渔歌轻飏心理咨询师养成计划第40课“团体体验10”
这一次是我们团体体验的最后一次,也是整个第四期渔歌轻飏心理咨询师养成计划的最后一课。这次结束、分离的体验,对于阶段性成长的我们很不一样。
体验一开始,没有什么铺垫,也没有什么浮浮沉沉,大自然而然就谈起了分离。有许多组员都在表达对分离的感受,前几天发生了什么,有哪些行为,内心怎样的情绪。也有组员提到自己从前经历过的分离是怎样的。在这里,感觉每个人面对分离的体验,是不一样的。
也有组员表达,我们通过这个阶段,是带着成长离开的;也有成员谈到,面对团体的分离,感觉有些恐慌,似乎一个阶段完成了,接下来做什么有些迷茫;也有组员说到,一要结束,就又开始找学习和培训了,好像要以这样的方式抵御分离;同时也有组员表达,这个团体开始自己就在体验分离,一早做好准备会分开……
紧接着,大家好像通过谈话,在结束分离带来的丧失感中沉下去一点了。一位组员谈到一种很彻底的分离——死亡。于是紧接着,团体中一些组员谈到面临过的亲人、朋友的离世。其中一位组员第一次在群体场合,谈到亲人离世,并哭了出来。有组员切身体会并直面过死亡,也有组员虽遇到过熟识人的离世,但没有直接碰触。不同状况、不同人,不同感受。
空气逐渐变得凝肃、沉重。这一刻,我们好像很深入很真切地触碰到一些埋藏的脆弱和痛苦……每一个人的内心似乎都在这里面被牵扯。
一段沉默、回应、交换过后,带领者周老师出来说到:“我想大家谈到的这些很重要,是我们经历过的一些分离体验。我能感到大家很悲伤难过,也提到了一些遗憾或焦虑的感受,包括一些莫名的行为。这都是我们对于分离很真实的体验,但很遗憾小组在这样深入的阶段需要结束。你们表达了对于现实里分离的体验,那么对于小组呢,对于你们之间、还有对我和团体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周老师在对团体进行了这样一段干预后,又对那位哭泣的成员做了一些干预,其中有许多共情和呈现:“……我相信你对我们的团体觉得足够安全,并且信任到我们。包括发现,这十次小组你一直坐在我的身边……”对于周老师的呈现,这位组员也给了回应,谈到了许多对周老师的感受,从中能感觉到深深的认同、信任和需要;同时,也回应了团体,对大家愿意不回避、不逃离地陪伴Ta深入这个话题,表示感谢,其中也有许多对团体的归属与相信。
这时成员们也在向彼此表达着对对方的感受。里面有许多对某个话题相同的体验,但也有很多不一样的部分,在这里得到了允许。周老师对这一部分给予我们呈现:“相信我们每个人对彼此有了更丰富的体验和链接,这些都是很珍贵的。”
同时,看到这个与分离有关的话题足够开放、深入,让我们有机会表达,更多地认领。接着,也有组员讨论——有关遗憾,好像我们人生中也有许多分离的经历,是仓促、未完成的。
在这里,周老师也给予了干预:“……很多分离有遗憾、会感到仓促,就像我们的小组包括这个课程,大家觉得这么快就要结束了,相信也有遗憾,但确实我们小组要结束。今天有两位组员没有请假,也没有来到小组,相信也会给大家带来些特别的感受,有些想跟Ta们说的话,也会遗憾,但这些都在发生。”
借此,我们也在表达着对于这一部分的感受。缺席就像是我们的家庭中会经常看到有空的位置,一定会带来扰动。过了一会,缺席的一位组员到来并表达分离的体验。同时,我们也在向带领者表达对Ta的感受。其中有许多认同、感谢和不舍,也有一些复杂的体验。
对于我们的团体,周老师一直是一个稳定的存在。感觉作为带领者,这份稳定会带来许多的安全和信任感。团体象征着母亲,但是这个母亲的抱持功能,需要带领者对设置、架构、评估等等一系列的建立、支持和维护工作,才能实现。
最后,体验以一位组员报告的梦结束。不对这个梦做表述,就让它成为我们共同守护的一个有趣秘密吧。仅仅呈现周老师对这个梦的部分解释:“好像到了最后一次,我们有了一个很深的曝露、通过互动获得成长,并彼此陪伴,在渔歌轻飏团体这列专车上,一起找到各自回家、成长的路,并结束、独自开始下面的旅程。”
讨论环节,大家似乎有许多不放过这最后的热烈。我们大概围绕了这样三个话题讨论。
首先,有同学感到我们这次团体的工作能力似乎发展的更好一些。这里虽然有周老师的干预,并在结束后做了一个有力的收鞘。但大多数时,我们可以自动在自己的位置上调整,导入主题顺应走向。
同学们的感受,是大家好像在这个环境觉得越来越安全、信任,于是工作似乎也越来越熟悉,可以放心地在潜意识链接并走的更远。周老师基于引发对带领者位置的思考,这样回应:“作为带领者要信任组员,内在的信任越多,组员对于潜意识的实际工作就越深入。”
感觉就像我们用精分视角去看待一些亲子关系——过度担心的母亲,会有一个好似真的什么都做不好的孩子。当父母对孩子充满担心与焦虑,好似可以被孩子潜意识接受到,并感到要承担父母的脆弱。象征大家长的带领者充分地信任,会让象征孩子的成员发现并应用自己工作的能力,而不是像嗷嗷待哺的婴孩,只能依赖于父母,时时需要带领者的给予。
其次,有同学打了很好的比喻,死亡与分离这个话题很像是一个大铁块,拽着每个人往下沉。也有同学对最后一次死亡的议题表示担心,如果组内有人很沉重不能更多处理,怎么办呢?周老师谈到带领者该如何做:首先,我们在开组前就要足够地评估,并出于伦理有义务告知组员,团体加入有风险、有曝露、攻击,包括面对结束、有人离开会激活分离及死亡的焦虑,对其是否是挑战,这需要得到慎重考虑。
同时,周老师也谈到,讨论死亡这一人生议题,在团体里通常有这样两个机会:有成员没来或退出、团体的结束。因为从心理现实上讲,团体结束却是意味着这一阶段死亡了。平时理智化、防御很强的团体没办法沉下去,但死亡的谈论会触发更大悲伤,导致平时很理智化或幽默的人,也难以开玩笑、玩分析。所以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谈论死亡是具备拽入潜意识的这一功能的。
而遇到有组员情绪很重,但马上要结束,通常带领者需要告诉团体和组员:我们面对这个有很多痛苦,很遗憾不能完全表达,但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面对和处理。通常用语言说出来,往往意味着这一部分可以被看见,那么面临的伤害和风险也会降低。
况且,周老师回应到,更多情况是,在精分团体如果足够专业,很难出现在最后一次猝不及防地谈论分离和结束。通常80次的团体,我们需要把团体营造得像妈妈的子宫,有足够的抱持,相对温柔,在很安全信任的环境下,充分地呈现处理了其他部分的冲突之后,在第60多次、70次时就开始谈论分离,议题被提前讨论,就会让组员有长长的准备和缓慢接受的过程。
就像是我们在最后一次,分离的感受虽依然在,但很多组员表达,这次的分离不像以前生活中面对分离时,反应那么剧烈了。
最后,有同学好奇,团体也有心理发展阶段吗?周老师回应:“是的,团体也有不同的发展阶段,每个阶段面对不同的主题。”团体发展同样存在口欲期、肛欲期和俄狄浦斯期。
初建时处于口欲期,像嗷嗷待哺的婴儿,在共生中——不知该干嘛,向带领者要吃的;持续发展后,到肛欲期,表现出更多控制主题——谁来发言,谁是主角,团体走向是什么;发展的再顺利些,会进入俄狄浦斯期,谈到有关性、有关亲密,并能承担和处理冲突。
那么显而易见,如果一个精分团体始终在处理共生期主题,很多主题比如冲突、竞争、性等都涉及不到,那很可能这个团体是存在问题的,很难不断获得阶段性发展。
最后,周老师总结:“带领精分团体,就像来到一片原始森林。”——我们不但需要一些生存技能——团体咨询技术及扎实的专业理论;也需要一些生存经验——至少有较长的咨询时长,可以跟个案走得很远很深;同时也需要带领者有一些功能——较强的耐受能力,可以退后、节制,细腻但宽阔地看见团体、也看见个人。
最后的最后,尽管恋恋不舍,学习也到此结束了。体验尾声时,那位组员报告的梦也将我们带到了更河底的地方——好像我们每个人,都在这个安全的环境里得到了成长。
感谢周老师,在渔歌轻飏这样一个抱持的小世界里,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像小家一样的地方。所以,那个梦里有个家,大伙儿也在自己的路上赶往自己的家。
告别这段温柔有力的陪伴,我们要各自上路、回家。我们在各自的路上,受着不同的伤,带着这些伤得到不同的成长。那些路也不尽相同,有人路过大海,有人路过山川,有人路过旷野、戈壁,甚至荒漠。但好像我们要去的地方又是同一个——那个像家一样的地方,在每个人心径深处,需要用回归不断抵达——成为唯一的自己。
借这次体验的分离与死亡主题,很想把一段喜欢的话,分享给彼此陪伴的大家。这段话里,“死亡”这个词也许是它本身,也许就意味着这个阶段的结束与分离——
“‘死亡’说不定是我们所有人的妈妈,我们是她贪玩的孩子,出了门,拣着一个生命,因为渴望与稚弱,贪恋着恣兴玩耍,不肯回家。很多时候,人像所有贪玩的孩子,太晚了不敢回家,因为不知妈妈会怎么责罚。
告诉你一个秘密,这样可以溜出来玩的时候并不多,所以一定要尽兴。能多高兴就多高兴地玩,妈妈最疼的其实是最顽皮的孩子。等你回来可要说说你玩得多痛快。别不好意思地说,你磨磨蹭蹭那么久,其实什么快乐都没带上,就灰溜溜回了家。”
在末尾突然感觉,比较适合我们对彼此的祝福,不是平安如意,而是——祝大家在成为“自己”的这条路上,像每一个贪玩的孩子,去尽兴吧!